火箭烟花君

夏天结束了🍃

救赎

是篇BE  

我爱罐狼

各位看文愉快~


座位在教室的角落,因为常年晒不到阳光所以一到梅雨季节那里的墙就会掉灰甚至长出霉点。手臂下的桌面被涂鸦盖满,本用来挂书包的铁钩被故意拆除,连椅背的木板都只剩下一半。

这个像是没人会坐的位子实际上长期坐着同一个人。

没有血色的脸,连手指都是瘦削的。虽然如此但那人眼睛却明亮得很。如果要比喻的话把那人的眼睛比喻成天上的星星就显得太俗气了,那午后两点的阳光?不不不,阳光太刺眼了。那人的眼睛找不到合适的喻体进行比喻。

他和教室里吵吵闹闹的男生不一样,安静得很,就像与世隔绝般躲在世外桃源进行着自己的活动。

不知道是生了什么病,手臂的伤疤很多,特别是手腕的地方,新旧伤口不断重叠,粉色的新肉突起有点像女孩们喜欢的粉红色手绳。

听说那人有抑郁症。

咦真的吗?

好像是真的。

有人说他抽屉的小盒子里放着锋利的刀片 也有人说里面放着安眠药。

可事实是里面放着有安定心神作用的熏香。

其实他只是轻度抑郁。

可是没有人喜欢怪人。

赖冠霖来的那天,天气就像那些烂俗小说里写的那样,阳光好得很,那人嘴角上扬的弧度也刚刚好。

“大家好,我叫赖冠霖,请大家多多指教!”

那人和自己完全就是相反的那类人。

爱运动,性格好,长的帅。

虽然刚刚转学过来但很快就和班里的同学打成一片,还有大胆的女生给他递上情书表达自己的爱慕。

啊真羡慕。

裴珍映把脸埋进手臂里,抽屉里飘来一阵熏香味,但是熏香今天好像放太多了,没有起到安定心神的作用反而催出了眼泪。

“赖冠霖,我喜欢你。”

后门口又有小女生堵住要去打篮球的赖冠霖了,裴珍映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

“对不起啊我姐姐不让我谈恋爱的。”

裴珍映心想这什么狗屁借口。

夏天的夜晚来得太晚,相应的男生们打篮球的时间也变得很长。裴珍映还是趴在课桌上,他的耳朵里充斥着同班男生因为打球输了的郁闷话。那班男生走的时候有人故意撞了下他的椅背,本就摇摇欲坠的半块木板终于经受不住剧烈的撞击而掉落在地,同时伴随着木块落地,嘭的一声有人故意甩书包打到了裴珍映的头。

等周围完全安静下来,确定那群男生走了之后,裴珍映用校服袖子擦了擦脸,小心翼翼地抬头。

“刚刚很疼吧?”

裴珍映一抬头就撞进了赖冠霖的眼睛里。

此时那个他向往的人正坐在他的对面一脸温柔地看着他。

他看见他抬起手,然后他感受到他的手和自己的头发有了接触。

“你的刘海很长了。”

他拨开他的刘海。

“你的眼睛真亮。”

然后裴珍映看到赖冠霖眼眸里的自己。

太瘦了,还有刘海真的太长了。

对面的人朝自己笑,裴珍映马上拍下他的手用刘海遮住自己的眼睛。

“我帮你剪刘海吧裴珍映。”

裴珍映一惊用力地往椅背上靠,赖冠霖也顺势往裴珍映的方向靠。

靠得太近了。

裴珍映又往后靠了点,椅背上那半块可怜的木板早就不在,坚硬的铁硌得他后背的肩胛骨生疼。

自己慌张的神情映在赖冠霖的瞳孔里,难看得很。

赖冠霖没有拉开两人的距离反而越来越近,直至裴珍映都能感受到他的鼻息,他才停下。

“有没有人说过你很好看?”

赖冠霖说话的时候呼吸打在裴珍映的眼皮上,裴珍映觉得痒但没敢伸手抓。他怕他拿手抓了赖冠霖就会看到他

手腕那一道道难看的伤疤。

赖冠霖注意裴珍映很久了。

他起初觉得那个角落真的太破了,怎么能让同学坐在那里呢?他有试过给老师反映,可是老师摇摇头叹叹气让他出去办公室。同学也一直提醒他让他别靠近那里,在他们的描述里裴珍映就是个满是疮疤的抑郁怪物。可赖冠霖不信,他从小就被教育当自己有疑问的时候就要亲自去验证。

于是他偷偷跟踪裴珍映,他发现裴珍映会带走抽屉里的盒子然后等到傍晚的时候去便利店买几根火腿肠,留一根自己吃其余的拿去喂公园的流浪猫。

他其实早就看到了裴珍映手腕的疤痕。

“珍映啊。”

赖冠霖从西裤口袋里拿出一条粉色手绳。

他拉过裴珍映的手,裴珍映想抽回却被紧紧握着。

粉色的手绳刚刚好,套在裴珍映的手腕上刚好遮盖住那些伤疤。

“喜欢吗?”

裴珍映看着手腕上的粉色手绳发愣。

赖冠霖觉得裴珍映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就会飘樱花,那种小小的粉白色的花。那花太好看了,于是他偷偷对那个开花的人起了心思。

那天之后,赖冠霖去精品店买了很多很多的粉色手绳。他开始早起,会在出门之前摘一把花坛里的茉莉,然后用和自己送给那人一样的粉红色手绳捆起来,等到了教室就悄悄地放进自己给那人新买的熏香盒子里。

裴珍映总是最后一个来到教室。

他站在门口就已经闻到了抽屉里传来的茉莉花香。

或许,今天就不用放熏香了。

周围的人都发现了赖冠霖今天心情好像格外的好,但是除了赖冠霖,没有人发现裴珍映今天的心情也很好。

有人放学路过后门,还是像往常一样假装不小心地用手往裴珍映的后脑勺一撞。

裴珍映用手捂住被撞的地方呲着牙,无视周围人的冷漠也就这么忍着痛趴了下来。许是因为赖冠霖带来的茉莉花香,疼痛渐渐消失。

裴珍映感受到强烈的心壁碰撞。

“没事吗?”

在所有人沉浸在放学的喧哗声中,这句话没有一点迟疑就那样直直地闯进了裴珍映的耳膜。

夏天的蝉总是知了知了地叫着,它们享受着这个能尽情欢声歌唱的高温季节并对世人宣示这个是属于我的季节。

裴珍映的心里也住着一只蝉,它会在赖冠霖靠近自己的时候开始叫唤,一遍又一遍地知了知了,回声不断,心壁是隔音墙,把所有的无关紧要的声音都隔绝在外只留下那人的一句“没事吗”。

裴珍映不好意思地抬起手摸摸鼻子,手腕上的粉色手绳就闯进了赖冠霖的视线,后者眯起眼笑得露出牙龈,酒窝顺着嘴角的幅度变动而呈现出细细的一条。

“珍映啊,要来看我打球吗?”

赖冠霖握住裴珍映的手,他把手掌包裹着的糖放到了裴珍映的手里,他站起身朝着裴珍映拍了拍手上的篮球。

“我在球场等你。”

黄昏时候的云总是染上各种各样的颜色,古时候的人们喜欢用它们来预言明天的天气。那些奇特颜色的阳光照在球场上少年的白色球衣上,裴珍映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朝他摇摇手让他看见自己,他们默契地相视一笑。

裴珍映看着快要结束的训练想着要不要去小卖部给赖冠霖买瓶水,但又想了想好像也不适合。

又不是女朋友。

风扬起的短裙裙角,笔直纤细的小腿,被冰冻矿泉水外壁水珠浸湿的粉色指甲,他裴珍映一样都没有。

少年被女生团团围住,裴珍映松开手指,白色的毛巾落在长满白色蒲公英的草地上。

当然不可能的。

这一点也不适合。


那天傍晚,被女生包围着的赖冠霖在那黑压压的长发怪物堆里没有看到那朵粉色小花。

情绪开始持续低落是抑郁症发作的征兆,发作的时候会持续一个多星期的心情低落和失眠。

裴珍映又开始有自杀倾向。

裴珍映想起在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没得抑郁症之前,有个男生老是跟着他。

他踩着自己的影子递给自己炒年糕,把辣酱撕开然后挤在炒年糕上面。他和他说你要不要喜欢我,因为我好喜欢你。

裴珍映笑着回绝叫他不要闹。

男生收回裴珍映的炒年糕没有搭理他,一口一口地塞进炒年糕直至两腮变得和松鼠一样鼓鼓的。

裴珍映拿食指戳了戳男生鼓鼓的腮帮子,好啦我喜欢你。

可是后来,开始渐渐有人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然后张开嘴巴说出了那三个字,喜欢的人偷偷转学抛下了自己。那些人露出的牙齿在裴珍映眼里变得尖锐无比好像下一秒就要刺穿他的心脏。

他变成了敏感的流浪狗,躲在暗处小心翼翼地竖起耳朵听着周围的声响,稍有细微的奇怪的声响都能把他吓得缩成一团。

他的桌子上放着赖冠霖送的粉色手绳,一条,两条,三条,四条,五条。

可能还会有第六条,也会有第七条。

可是他不想再看到了。

抑郁怪物来得莫名其妙,它被困在小小的房子里看准时机出来攻击,聪明得很。它抓住那一丝丝坏情绪然后编制成网笼罩住自己,没有一丝犹豫。

裴珍映不喜欢用刀片那种冷冰冰的工具,他觉得那不带温度的器具会把他的血也变凉。

纤细的牙线被拉直,手腕用力地压在线上从左向右划拉,重复的一下,两下,三下。

他摊开手,手心处有个红色的凹痕,那个凹痕是赖冠霖给他的糖的包装纸刺出来的,他痛得很但又不想松开那双手。

他是救不了自己的。

可自己好像又想留在他身边久一些。

裴珍映站起来扒拉着自己的书包,那瓶白色药片被弄得哗啦响,地上的猩红和白色药片融合在一起,像是吸血鬼电影里的满月。

他放弃吞食药片,侧过头看了看手上的痕迹。

没关系,过几天就会好的。

等我好了,我又能去看你打球了。

到时候我就能把水递给你了。

他抓起桌上的粉色手绳套在手上。






那个常年不见光的位置被换上了新的桌椅,那面白漆掉得七零八落的墙被重新上漆。

连同着和那些霉点一起被补掉的还有那句裴珍映在某个无人傍晚用铅笔偷偷写上的——




我喜欢赖冠霖。
















从我遇到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你救不了我的。

而我,也不能把你拖进这深渊。







END

感谢每一个点开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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