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与糖果纸(上)
*扛把子深情小赖x老成理性傲娇小狼
“我卑劣的手法能不能得到你的赞同。”
- 喂你叫什么?
- 凭什么告诉你。
白皮肤的少年双手撑着墙把比自己稍微矮一些的人禁锢在自己怀里,嘴里的烟又烧掉了一些,烟灰随着说话时候嘴唇的动作而掉落下来。
被禁锢的人像是很讨厌烟味,紧紧地皱着眉头就连鼻子的呼吸也变得缓慢无比。
前者恶趣味地猛吸一口烟然后再从两片嘴唇的缝隙里慢慢吐到面前人的脸上,他看着那人屏住呼吸的样子哈哈大笑,随后掐灭了那根只燃了四分之一的烟。
- 你好像不喜欢烟啊。
- 关你屁事。
他的右手食指与中指指尖还残留着些许尼古丁的气息,那些久久没散去的味道让裴珍映有些恶心。
- 你能不能不抽那该死的烟?
- 那“关你屁事”这句话还你。
十六岁少年还算稚嫩的嗓音里总是夹着一股叛逆劲,他们喜欢和这个世界为敌,于是总是做着一些自以为酷得要死的事情,他们冲动不听劝告,总把我青春期的头衔挂在嘴边。
裴珍映明明是十七岁的少年却活得像个二十三岁的大人。
理智让他逃过那幼稚得不可言喻的叛逆期,同时又让他失去了体验中二病的机会。
- 你到底叫什么?
- 说了你就会放我走吗?
- 你觉得呢?
裴珍映认得他,西高的扛把子,名声大到已经传遍了整个高中区,他想不记得都难。
- 那好,我叫……
- 姜丹,你来干嘛?
染了一头粉毛的男生眼睛笑成一条细长的线,露出两颗大门牙,样子活生生就像聊天软件里的那个幼年桃子。
- 来和你抢人啊赖大。
粉毛桃子歪着头笑得更欢了,他走到赖冠霖身边,右手搭上他的肩膀,几乎半个身子都靠在那人身上,细声细语地凑在耳边不知道说着什么。
裴珍映看到禁锢着自己的人露出一副为难又不舍的表情。
不一会儿自己就被粉毛拉走,粉毛走路有点稀稀拉拉的,他转过头来看了自己一眼然后道出他的名字,姜义建,是裴珍映他哥的朋友,但他更喜欢别人叫他姜丹或者丹尼尔。
裴珍映嗯嗯应了两声,他对这个拉着自己的人提不起任何兴趣,他只想在经历了被人莫名其妙拉进小巷子被壁咚询问名字的事件之后回家安安静静写作业。
- 你怎么不说话啊?
- 哎姜义建送我回家行吗?我作业没写完。
- 那你别叫我姜义建。
裴珍映接过姜义建给的黑色头盔,他拉下挡风板的时候拇指不小心被割了一道口,等他回过神来,姜义建早就把钥匙插进了钥匙口。挡风板上满是划痕,有几道重一点的变成了白色,而且好像可以连成一个人名字的首字母缩写。
L,K,L.
风呼呼地从头盔上经过,裴珍映突然很想计算一下从这段大桥开始到江面做自由落体运动需要的时长。
啊今天英语老师好像布置了很多作业,要抄第一单元的单词,好像明天课上还要抽查背李雷和韩梅梅的烂俗爱情短篇故事。
真闹心。
想起来刚刚那人身上除了烟味就是烟味也实则令人生厌。
想到这里裴珍映皱着鼻子仿佛又闻到了那些被他极力拒绝于鼻腔外的尼古丁味道。
姜义建的车开得很快,他后脑勺粉色的头发被风扬起来在暮色里显得格外张扬。偶尔几根长一点的飘到裴珍映的挡风板上,裴珍映忍住了好几次想拿把剪刀剪掉那几根碍事的头发的冲动。
- 嘿姜丹。
- 嗯?
- 你好像开太嗨了。
开车的男孩笑着说了好几声不好意思然后调转车头往回驶。裴珍映被戳中笑点在后座笑出声,隔着一层挡风板的笑声在空气里显得有些沉闷。
姜义建放下裴珍映之后没有马上离去,他看着男孩旋动门把打开门然后右脚踏进屋内的身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眼里是一片沉寂的大海,在偶尔起风的时候掀起小小的波浪。
机车粗犷的加速声从小变大,待声音稳定下来以后把把手往前一扭便连人带车扬长而去。
裴珍映看着书上的物理题有些犯困,什么自由落体的加速度,什么平抛运动的字眼在他眼里被揉成一团。
完了,英语还没背。
他妈的都怪那个西高扛把子。
裴珍映不知道西高扛把子的真名,所有的人都习惯叫那人赖大,就连今天来的姜义建也是。
胡思乱想的结果就是作业没写书也没背就这样睡到了早上。
闹钟声响起的时候裴珍映正梦到自己化身为奥特曼在打怪,而且还是闯关模式的打怪,他好不容易把大boss打得剩下最后一口气眼看着快要赢了却被闹醒了。
揉了揉本来就睡得一团糟的头发在床上坐了一会儿,裴珍映才慢吞吞地穿起拖鞋去洗漱。
要是放在以前他哥早就急匆匆跑过来然后一顿劈头盖脸地骂,骂完之后塞给自己已经挤好了牙膏的牙刷。
煎蛋和烤土司是裴珍映每天的早餐,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如此。
冰箱里放鸡蛋的那格总是满当当的,缺一个就补一个,裴珍映也不嫌烦。他总觉得冰箱要放得满当当的才行,这样才会让他有活着的实感。
冰箱上面贴着便利贴记录着这个月的花销,内容是花花绿绿的像手帐一样的排版。
- 裴珍映!
他稍稍侧目就能瞄到那头醒目的粉发。他朝屋外那人喊去问他来干嘛,那人又笑得像个桃子似的回答自己。
- 我来接你上学!
裴珍映多做了一份早餐,潦草地把煎蛋堆在两块面包中间夹着装进保鲜袋完事。
他把早餐递到机车那人面前的时候那人明显愣了一下,裴珍映把手往前送了送那人才接过去。
- 怕我放毒?
- 只是有点惊讶。
姜义建的笑点又低又奇怪,裴珍映不明白自己下个车的动作都能让他笑得像个智障。裴珍映无语,摘下头盔挂在后视镜上就走进了学校。走了大概五十米,他回过头发现姜义建那家伙还趴在机车上面笑。
刚走没几步就被人勾住了脖子,很自然地喊出挚友的名字,裴珍映转过头想以其人之道还至其人之身。
- 裴珍映你想我了没?
裴珍映停下动作,没等他探个究竟那个人就蹦到他面前来了个大特写。他面无表情地扒下那只放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赖冠霖卫衣左边的口袋有一盒烟,右边的口袋有几颗白兔糖。
他追到裴珍映面前,把两只手都放进口袋里面。笑起来微微眯起的眼睛里藏着裴珍映的样子,连那遍地的白雪在他眼里好像都有了温度。
- 你要不要猜猜哪只手有糖?
- 无聊。
赖冠霖早就知道裴珍映不会陪自己玩这个幼稚的把戏,他在右手刚伸进口袋的时候就抓住了那几颗糖,他只是想等一个回应。
几颗白兔糖躺在赖冠霖冻得泛红的手掌,他一个反手就把糖塞进了裴珍映后面的卫衣帽子,收手的时候还顺带摸了一把裴珍映耳边的头发。
- 糖都给你了,那我就只能抽烟了。
耳畔突如其来的温暖气息无从适应,裴珍映后退一步拉开和赖冠霖的距离转身就跑。有了重量的卫衣帽子随着奔跑的节奏在后背一蹦一蹦地像是鼓槌般敲击着裴珍映的耳膜。
咚,咚,咚。
被赖冠霖这么一耽误,裴珍映迟到了整整一个早读再多十分钟。他被楼下的风纪委员记了名字而且还扣了两分班级纪律分。风纪委员虽然是个身材迷你的萌妹子,但认真坚守岗位该做的事一点都不含糊。在记了自己班级之后还一脸严肃地套了自己的兴趣爱好。
冬天的风不算刺骨但足够让人产生把没有戴手套而冷得泛红的手伸进别人脖子里取暖的幼稚想法。
- 嘶。
太冷了。
和赖冠霖的相比要冷一个度。
裴珍映用手捂着自己被冻到的后颈,糖果纸的菱角戳着他的指尖像是在警告他:喂喂我还在你帽子里躺着,你这个笨家伙快把我拿出来。
在课堂上把手伸到自己卫衣帽子里的姿势实在奇怪又好笑但又不想拜托柳善皓怕他抢走自己的糖果,所以他只好趁老师板书的时候一只手扯着帽子,一只手往帽子里探。
费了好大劲才把那几颗白兔糖从卫衣帽子拿出来,所以说赖冠霖那家伙怕不是要故意捉弄他。
他越想越气,甚至觉得白兔糖包装上的那只兔子在嘲笑他。
他气不过就一把抓过糖果扔给后桌的柳善皓,柳善皓眼睛亮晶晶的,他还是觉得要给自己留一颗才行,于是又从那三颗里面拿走一颗。柳善皓马上哭唧唧说他小气,裴珍映只好把准备当课间零食的小饼干给他。
零食被抢走了,裴珍映只好在十五分钟大课间的时候去小卖部重新买。习惯性的走到最里面的货架然后拿走最高层的第一包薯片。很少人会拿放在最高层的东西,他们觉得这样太麻烦了,拿走离自己最近的就好。所以裴珍映总能等到那包薯片。
付钱的时候有人伸长了手,用手指夹着饭卡往机器上滴,他回过头眼睛差点碰到那人的嘴唇。
赖冠霖用手臂把裴珍映圈在怀里,胸口贴着那人的后背。
裴珍映抬起手肘打算撞开赖冠霖却被看出动作轻易躲开,他把薯片往赖冠霖脸上一扔,气冲冲地走出小卖部。
走了几分钟他回过头,身后是从小卖部蜂蛹而出的人群。
没有。
走到教学楼楼梯口,又回头。
没有。
被突然出现的薯片吓得倒退了几步,不小心踩到人了低下头连连说了几声对不起。
有些生气地打下那包薯片,赖冠霖笑嘻嘻的脸出现在后面。
- 裴珍映,我喜欢你。
他很清楚赖冠霖指的是哪一种喜欢。
他认为他是要拒绝的。
那么就要找个理由。
- 据调查,男性对一个人的喜爱程度会随着时间的增加而消退,所以说你和我在一起是不会幸福的。而且我连你名字都不知道还哪来的会喜欢你,你于我而言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谢谢,抱歉,再见。
赖冠霖固执地拉着裴珍映不肯走,鼻梁上架着的镜框往下滑了一些露出小小的一块创可贴,他着急顾不上推,藏在镜框后面的眼神迫切又深情。
- 我叫赖冠霖。我喜欢裴珍映。
没有过多的形容词,是简简单单的主谓宾结构。话语的主人把内心的情愫表达得简单明了。
握着薯片的手把薯片袋子捏得叽叽喳喳地响,良久没有回应的情愫一点一点慢慢地退回内心的房门内,他还没有准备好突然间就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赶着回去上课的人潮熙熙攘攘,薯片被踩开了袋子有人摔倒了,呼噜呼噜的几下就又重新站起来,薯片咔吱咔吱碎掉的声音和人群里的说话声混杂在一起。
- 哎那不是西高扛把子吗?
- 快走吧,再不回去老巫婆该开骂了。
赖冠霖随手扯过一个人的衣领就开打,他把失望都填进那五根手指握成的小小拳头里。被打的人感到莫名其妙,该还手的时候不带一点犹豫拳头直朝赖冠霖的嘴巴冲去。赖冠霖也不躲,嘴角黏糊糊的一片红权当被蚊子咬了一口,紧接着落在那人身上的拳头俞发用力。眼睛被压了一拳,整个脑袋像收音机失去信号,耳边发出嗡嗡的声音。
他想抽烟了。
但是想伸手摸出烟盒也没了力气。
- 赖冠霖!
他记得以前打架的时候总有人在一旁起哄却从来都没有人像今天这样喊着自己的名字让自己停下来不要打。
那我就再多打一会儿,因为你喊我名字时的嗓音最动听。
赖冠霖咧着嘴笑,卯足了劲把最后的力气都放在这一拳,人群爆发了,裴珍映朝自己跑过来了。
- 赖冠霖!
- 裴……裴。
赖冠霖的青春除了烟还有酒,当然偶尔还有打架。
赖冠霖的家境一点也不好。
酗酒的母亲,离家出走的父亲。
这些他通通都不在乎。
这世界上他唯一在乎的是自己面前这个留着黑色顺毛一副乖乖仔模样刚刚才拒绝了自己的告白的男孩。
我曾经在多少个日日夜夜想着你会朝我奔来,会带着一身正气呼喊我的名字让我跟你走。
我的臆想症是遇见你之后才有的。
都怪你。
今天的臆想症又严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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赖冠霖醒过来的时候正值黄昏。
桌上放着不知道是被打到变形还是被踩到变形的镜框,他一把抓起镜框往门上扔过去。推门进来的人被吓了一跳,赖冠霖马上躲进白色的被单里面。
透过白色的被单他能看到外面的人把玻璃杯放在了桌子上,旁边还有几颗药片,另一只手拿着的医药箱有些笨重。
- 赖冠霖。
他又叫自己了。
床边凹下去一块,塑料硬壳啪嗒打开的声音在安静的黄昏显得有些突兀,突兀得就像赖冠霖白皙的脸上那一块块紫青色的瘀血。
- 擦药了。
裴珍映扯开盖在赖冠霖身上的被单,拿着镊子夹了沾了碘酒的棉花团直接往那人嘴角上贴也不管会不会发出夸张的惊呼。
阳光顺着少年的肩膀一路描绘着手臂的轮廓,风吹起窗帘扰乱了心跳的频率。那股熟悉的情愫给他注进了满腔的勇气。
- 裴珍映,我还是喜欢你。
自己脸上的棉花团不再顺着眼角揉动,那人厚重的刘海遮住了眼睛让人看不到他眼里的波动。
赖冠霖忍着手痛把人往自己怀里一拉,那人惊讶的抬了头,他趁机一颔首就是一个吻。
亲完之后整个人又怂怂地躲回了被窝。
裴珍映好笑地找准赖冠霖的头然后用镊子轻轻地戳了
戳。
- 我这次原谅你的冒失。
赖冠霖不知道裴珍映指的是打架还是亲他这件事。
- 不许再打架了。
他掀开被子看到了裴珍映亮晶晶的眼睛。
tbc
各位好久不见~
平行宇宙下周一定会更的我发四!
希望你们不要忘记平行宇宙真的!
最后谢谢大家!
我爱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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